第29章 0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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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029
嚴文遠像是受驚的野狗, 扭過頭兇狠的齜牙：“林知，你知道我爸爸是什麽人？你最好別多管閑事，這裏只有我們兩個, 我也可以說路雪繪是你殺的。”
林知看到嚴文遠的衣袖扣子少了一邊，不是掉落在井邊, 就是被路雪繪抓下來了, 還有石頭上兩個血手印, 那是捧石頭砸人的時候，沾上去的，這些證據抵賴不掉。
林知平靜的很：“那我們就一起去派出所說說清楚。”
她要保護現場，不讓嚴文遠破壞，直接把嚴文遠扭送去了離這最近的派出所, 派出所裏, 嚴文遠一定要見他爸爸, 否則他不開口，他爸爸來了以後, 了解案發現場的事情，用了關系，在正式問詢之前，和林知談判。
“林知同志, 這件事情我有個建議, 路雪繪從精神病院逃出來，給你和文遠都打了電話，你們在路上碰到, 一起找到枯井旁, 看到地上帶血的石頭，路雪繪已經被丟在了井裏, 兇手卻不見了，然後你幫忙給文遠母親救醒，你能讓程醫生醒過來，一定也能讓她醒來，你幫我，我就幫你。”
林知好笑：“我有什麽地方需要你幫助的？”
“現在破四舊，你還搞弄虛做鬼的事情，被人舉報，我們g委會也要樹你當典型。”
林知反問：“你們單位同事齊幹事，現在還在農場呢，你還敢？”
嚴文遠爸爸知道談不下去了，給嚴文遠搖搖頭。
嚴文遠只想活著，倒打一耙：“路雪繪沒有精神病，是被林知害的，也不知道她有什麽妖術，路家人不幫親生女兒，反而認林知當幹女兒，路雪繪從精神病院找我求助，我到的時候，林知已經用石頭把她砸暈，把她丟在井裏，我來不及阻止，林知還威脅，要我當沒看見，那可是一條人命，還是我妹妹，我不同意，她就把我扭送來派出所，倒打一耙。”
林知這邊如實說過程：“我聽幹媽說過，路雪繪曾經掉進過那口井，突發奇想才會找過去，我到的時候路雪繪已經暈過去，確實沒看到她被砸的過程，但親眼看到嚴文遠抱著路雪繪的腿把她頭朝下丟進去，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，我怕他破壞現場，就押著他來派出所了。“
口供錄完，現場的民警也已經把路雪繪的屍體撈上來，法醫在路雪繪的手心摳出一顆紐扣，和嚴文遠袖子上被扯掉的線頭吻合，石頭上帶血的手掌印，和嚴文遠的手掌正好吻合，還有林知的口供，證據確鑿，嚴文遠殺人了。
嚴文遠面對鐵證，心理防線崩潰，說是路雪繪威脅，還想殺他，他才自衛，不管他如何狡辯，在這個嚴打的時代，殺人償命，他都要付出最重的代價。
林知出了派出所，周成風和路家人都等在外頭，焦急的程錦華一把接上來：“小知，我們先回家說。”
林知招呼想說又不好提的周成風：“我們一起吧。”
程錦華這會才驚覺把周成風忘了：“周營長，你們先去我家說。”
路正聲找補道：“對對，我家裏安靜。”
路雪繪和嚴文遠的事情，確實要和路家人說清楚，林知去了路家後，把不能說的部分隱瞞起來。
“幹媽，其實嚴文遠媽媽，是你父親當初為之要離婚的情.人，嚴文遠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，所以嚴文遠媽媽死活不能同意嚴文遠和路雪繪結婚，路雪繪就把她也給藥倒了，當初嚴文遠用一只野狗把路雪繪騙到井裏，路雪繪就用這事威脅，嚴文遠起了殺心，接下來的事情，我在派出所都說過了。”
嚴文遠媽媽在她父親死後，居然跑來海島定居，讓嚴文遠和姑姐家的萍娟訂婚，只等著吃路家的絕戶，而苗白惠冷眼看著，程錦華細思極恐，如果沒有林知和路雪繪的身體交換，後果不堪設想。
路家的人心頭都是巨震，林知給他們時間消化這信息：“幹媽，你可以把這事告訴嚴文遠爸爸，他就不會執著為不是自己兒子的人報仇了。”
程錦華忙點頭：“這你別擔心，我會和t他談好的。”
林知和周成風告辭後，路正聲勸妻子：“林知只是幹女兒，你再喜歡，也不能看周營長不順眼。”
“我……”程錦華還不能把交換的事情告訴丈夫：“我當初看好你，我媽也是不同意，不想我嫁這麽遠，對你一樣愛答不理，我知道周營長很好，可是他的職業身份有危險性，我心裏是想林知找個普普通通的人，過安穩的日子，現在我知道了，林知也不是普通的人，她做的事比周成風還危險，我改變不了，只能接受了。”
路院長欣慰道：“你能想明白就好，你對周成風冷臉，沒發現林知也在和你保持距離嗎，她心裏，周成風那邊才是和她更親的家人，她是向著那邊的。”
程錦華聽了心裏更難過了，想想丈夫的話是對的，只有去愛林知愛的人，林知才會從心底接受她。
……
聽說了路雪繪的案子，葉雙花還唏噓了好幾天，林知發現家屬院的大家有點兒躲著她，對門的孟曉嵐對林知依舊如常，勸林知不要多心：“那是大家對太厲害的人的敬畏。”
“是和我捕魚有關嗎？”林知問道。
孟曉嵐忙勸道：“家屬院那麽多人吃過你送的魚，還傳閑話，下回別送給他們了。”
林知一開始只想讓生活好一點，確實表現的太多了，她甚至生出了離開海島的想法，想到周成風是個有擔當的同伴，應該不同意。
林知等周成風回來提了一下，周成風果然不同意：“那咱們以後就不要幫助別人了，想吃魚我們買，我的津貼也夠用了。”
林知聽了笑：“我感覺自己壽命挺長的，那你可要養好久的。”
周成風心裏軟軟的：“行啊。”
林知覺得事情應該有個過渡，接下來幾次出海，收獲漸漸減少，然後她說自己在海上的運氣用完了，跟船老大辭了工，船老大接受了，沒再往家屬院帶魚蝦後，關系又恢覆到了之前的和睦。
一眨眼到了九月一號，小南成了一年級小學生，林知和周成風送他去學校，回來的路上，周成風問林知：“這兩個月過得很平淡，你習慣嗎？”
實話實話，林知笑自己：“現在的生活就是我期盼的，真過上了，又覺得有些無聊，但我會習慣，要是能找份掙錢的工作就好了。”
島上的工作實在不好找，林知能找到的，又全是需要她用上異能的，比如出海、幫著找人，次數多了，容易被議論。
周成風道：“家裏還有積蓄，不要著急。”
陽光下，周成風突然看到林知的發間有一閃而過的綠色，還以為自己看錯了，忙道：“你別動。”
林知站著沒動：“怎麽了，我頭上有東西？”
周成風撥開她的頭發，確實看到一根剛長出來才兩三寸長的綠色頭發，藏在她濃密的黑發裏，一直沒發現，周成風把這綠色絨發扒下來給她看：“你新長出來的頭發，怎麽會是綠色的？”
林知：……她叫周成風再找找，還有沒有其它的，還樂觀的說：“我要變異了，那真的要走了，到時候我坐船出海，假裝掉海裏，或者上山假裝掉懸崖下，然後重新找個地方，不行就從邊境出去，你就喪偶把這事遮掩過去。”
周成風：“不行，這事一定還有別的辦法。”
林知：“別的小頭發，也是綠色的嗎？”
又找出來十多根，林知叫他全拔了，現在是沒有了，但一個生長周期後，還會長出來的，兩個人都有了心事，周成風叫林知不要胡思亂想，等晚上他回來再商量，林知沒那麽脆弱，她已經在想辦法了，她從來沒有主動聯系過婆婆，這一次，她又撥打了何政委的電話，說想找婆婆見見面，何政委欣慰她的主動，讓她等消息。
……
周成風也聯系了何政委，說了林知的情況，問何政委有什麽建議：“只要能幫到林知，我什麽都願意做。”
何政委在電話裏說：“你們倆倒是一致，林知也給我打了電話，自己有事了才知道主動，真加入進來，你們倆就過不了平靜日子了。”
周成風決定打電話之前，已經做好的心理準備：“我接受。”
何政委倒是給了周成風答覆：“好，你接受的話，就能告訴你更多，會給你安排，但你要離開海島。”
周成風無條件接受了，回到家裏，林知不在家，周成風急於和她商量，問葉雙花：“媽，林知可說去哪了？”
葉雙花正給小南縫褲子膝蓋上磨出來的洞，笑道：“現在都知道小知能力強，還有點運氣，有個文質彬彬的學生，過來請她幫忙，說他和他的教授要去巖鄉，想請小知隨行，保護他們的安全，給的錢還蠻多的，我看小知很是高興，過去談了，你是不知道，我看出小知這兩月都閑的不開心了，你不要反對，讓她去吧。”
周成風心裏有數了，拖過板凳坐葉雙花身邊：“媽，小知不想你擔心才沒說，她有病了，那個教授的研究，或許能治好她的病，我也想幫她，或許最近也要走，我跟她都不在，你和小南……”
林知生病了？難怪要辭掉船老大那邊的事，葉雙花手一抖，針頭戳到指尖，一滴血珠冒了出來。
她把手指啄在嘴裏，半晌才擡起頭：“小知攢的好人緣，能讓我跟小南在海島生活的很好，這裏多好，冬天都不冷，小南也交到了朋友，我也有能說話的嬸子大娘，你們放心的去，你一定要把小知治好。”
……
林知和周成風都要做各自的事情去了，路家請他們一家吃飯，正式認幹親，程錦華心裏無限遺憾，還沒好好培養感情，他們就要走了，這次她對周成風很客氣，對葉雙花親切，還叫林知和周成風放心：“以後我們兩家就是親戚了，大家平時都能走動，你們不在，我們會多看顧的。”
這頓飯吃的很和諧，吃了飯，程錦華給林知一個包，有點重，裏面肯定有東西，林知拉開，看到金燦燦的葉片，驚訝的看著程錦華，難怪路雪繪要遺囑，她居然有金葉子。
程錦華“噓”了一聲，笑道：“解放前，我家也是大戶，我媽媽是個考慮周全的人，給前線捐物資，還親自參與地下工作，才能保我現在的平安，她當然也會給我留下錢財，解放十幾年，邊境還是很亂的，金子全世界都通用，你帶著，買路、買關系，都能用得上。”
林知心裏湧起被關愛後的酸澀和不舍，終於叫了出來：“媽，都給了我，你怎麽辦？”
程錦華心裏真高興，她知道林知不是為金子感謝，而是感受到她的改變和關心：“媽生活在這麽安全的地方，有工作，花不到這些東西，你知道大約什麽時候能回來嗎？”
林知搖搖頭：“現在不知道，不過只要允許，我會給你寫信。”
這就足夠了，聊了一會，林知背著一斤多重的金葉片離開了路家。
接下來，周成風是先走的，連對門老許都以為周成風這次又是被調走執行任務，還叫孟曉嵐過來安慰林知。
過了兩天，教授的學生來接林知，大家都知道林知這趟要保護的是知識分子出去做研究，還羨慕她呢。
林知和教授的學生坐船出了島，輾轉去了隔壁省的市區接人，晚上先在招待所住一晚，林知獨自住二樓的單間，剛關好門，被窗外的響動驚到，拉開窗簾，周成風在外頭朝著她笑，林知揮揮手，關上門走出招待所，繞了一圈在樓後和幾天沒見的周成風說上了話。
“上面能同意你留在這裏等我？”
周成風笑道：“是婆婆要見你，她也病了，在醫院。”
“你見過了？”
周成風點點頭：“昨天見上的，不過婆婆沒對我說什麽，她是為了見你，才轉到這邊的醫院。”
林知突然內疚，她一直怕麻煩，卻不斷制造麻煩，讓婆婆多等了兩個月，結果還是要見：“那我們趕快去吧。”
……
醫院裏，林知見到了大氣端莊，面目慈祥，老了卻風度不減的婆婆，婆婆躺在病床上，下半身蓋著被子，看到林知來了，眼裏是意料之內的笑：“何政委早就想找你們倆了，是我一直說再等等，我說強迫不如你們主動。”
林知很不好意思：“婆婆，我新長的小頭發是綠色的。”
婆婆笑道：“不慌，不會死的，你t要能接受，綠頭發也很漂亮。”
林知被婆婆的好心態感染，也笑起來：“那我就放心了，不過如果有辦法治，還是治一下吧。”
“是，治一下也好，目前你那種只是第一階段。”婆婆揭開被子，她下半身穿的是裙子，掀起裙子，婆婆的腿上已經長了大片的鱗片，骨頭也開始軟化，無法下床走路，林知和周成風看了都很心驚。
婆婆不賣關子：“我的癥狀，是從苗白惠死後才開始的，所以林知你還有幾個月的時間，不用太擔心。”
“婆婆，這和交換的身體死掉有關系？”林知和周成風幾乎異口同聲問出來。
林知和周成風自願加入研究，有些事情可以告訴他們倆。
婆婆把被子蓋上，繼續說道：“我的精神體，是魚類，所以才能在沈船中活下來，幾十年都沒長過這種鱗片，苗白惠死後，開始變異了，我怎麽想都想不明白，後來，你從沈船的位置撈上來的保險櫃裏，有這幾十年來記錄的數據，上面說，兩個交換的人都活著的時候，是不會出狀況的，如果死了一方，另外一方會有後遺癥，我舉個例子，如果是我死了，苗白惠的身體會出現衰竭，苗白惠死了，異能認定只有這唯一的身體，會完全開發潛能，具體的表現，就是精神體會和身體一起融合生長。”
“為此，我找到了解放前就被組織找來研究的教授，當初組織撤退想殺他滅口，我通知他逃走，算是種了善因，才有了今天繼續調查的希望，你們要去的巖鄉，是當初第一個穿越過來的地方，教授說想去看看研究，那裏不太平，林知你一定要保護好教授，有沒有調查結果是命中註定，我實在不希望因為我們的事，讓他們的性命丟在那裏。”
林知忙保證：“只要我活著，就不讓教授出事。”
婆婆點頭，和周成風說：“你有過境外任務的經驗，懂那邊的語言，出去轉一圈洗一下身份，偽裝成境外的買主。”
“那要買什麽呢？”周成風問道。
“他們有什麽就買什麽呀。”婆婆笑著說，示意周成風從床頭櫃裏把包拿出來，拉開是一包金條：“我想這些應該夠用了，這是我在解放前走鏢賺的，你要做的事情如果有結果我也收益，拿去吧。”
林知瞥了一眼，抿著唇，心想只有永生不死或者返老還童才值得這麽多金子了。
婆婆看著林知的表情好笑：“要不要分你一塊？”
林知也有，雖然沒有這麽多，但是好幾百克的金葉子，也是大戶了，她忙搖頭：“不用。”
……
從醫院出來，林知和周成風就要各自出發了。
“還能再見到。”周成風說：“你就像以前一樣，裝作不認識。”
林知想到婆婆躺在床上的樣子，再想到自己，路雪繪已經死了，如果找不到治療的方法，她會不會變成一棵長葉子的人，那只能躲到深山裏當野人了。
林知還挺樂觀的，這個世界的原始森林那麽多，她的活動空間很大呢，她問周成風：“如果我變成一棵植物，不能移動了，你會不會去看我？”
周成風：……“那我給你蓋個草棚，讓你能曬到陽光、又不用淋到雨，給你捉蟲，對了，我們還要找個沒人找到的深山，免得嚇到了人。”
我們嗎？林知心裏偷偷高興：“那如果天冷下雪，你快要凍死了，會把我砍掉生火嗎？”
“不會，如果下雪了，我找稻草給你蓋上，這樣春天你又能活過來了。”
林知笑的不行，心裏卻暖暖的，仔細看看他，多好看的一張臉，人又好，之前沒有珍惜，現在覺得好了，又要分開了。
遠遠的看到招待所的大門，林知低頭看著磚縫裏頑強的雜草：“周成風，你別再死了，我可不想再守寡了。”
周成風心裏發酸，故作輕松道：“你要說你守不住，那我肯定不敢死。”
說著兩個人都笑起來，林知走到招待所門口，轉身沒看到周成風了，睡覺的時候，卻能連上精神體，他不知道在哪裏站著呢，兩個精神體小人抱在一起依依不舍，林知等了又等，不想周成風站通宵，狠狠心把小水人送了回去。
她睡的不太好，恍惚中被敲門聲吵醒了，太陽透過窗簾照了進來，天已經亮了，教授的學生在門外催著：“林知，時間到了，我們該去車站接教授了。”
“給我十分鐘。”林知應了一聲，馬上起來，飛速刷牙洗臉梳頭收包，十分鐘後，打開門，和教授的學生一起去了車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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嚴文遠像是受驚的野狗, 扭過頭兇狠的齜牙：“林知，你知道我爸爸是什麽人？你最好別多管閑事，這裏只有我們兩個, 我也可以說路雪繪是你殺的。”
林知看到嚴文遠的衣袖扣子少了一邊，不是掉落在井邊, 就是被路雪繪抓下來了, 還有石頭上兩個血手印, 那是捧石頭砸人的時候，沾上去的，這些證據抵賴不掉。
林知平靜的很：“那我們就一起去派出所說說清楚。”
她要保護現場，不讓嚴文遠破壞，直接把嚴文遠扭送去了離這最近的派出所, 派出所裏, 嚴文遠一定要見他爸爸, 否則他不開口，他爸爸來了以後, 了解案發現場的事情，用了關系，在正式問詢之前，和林知談判。
“林知同志, 這件事情我有個建議, 路雪繪從精神病院逃出來，給你和文遠都打了電話，你們在路上碰到, 一起找到枯井旁, 看到地上帶血的石頭，路雪繪已經被丟在了井裏, 兇手卻不見了，然後你幫忙給文遠母親救醒，你能讓程醫生醒過來，一定也能讓她醒來，你幫我，我就幫你。”
林知好笑：“我有什麽地方需要你幫助的？”
“現在破四舊，你還搞弄虛做鬼的事情，被人舉報，我們g委會也要樹你當典型。”
林知反問：“你們單位同事齊幹事，現在還在農場呢，你還敢？”
嚴文遠爸爸知道談不下去了，給嚴文遠搖搖頭。
嚴文遠只想活著，倒打一耙：“路雪繪沒有精神病，是被林知害的，也不知道她有什麽妖術，路家人不幫親生女兒，反而認林知當幹女兒，路雪繪從精神病院找我求助，我到的時候，林知已經用石頭把她砸暈，把她丟在井裏，我來不及阻止，林知還威脅，要我當沒看見，那可是一條人命，還是我妹妹，我不同意，她就把我扭送來派出所，倒打一耙。”
林知這邊如實說過程：“我聽幹媽說過，路雪繪曾經掉進過那口井，突發奇想才會找過去，我到的時候路雪繪已經暈過去，確實沒看到她被砸的過程，但親眼看到嚴文遠抱著路雪繪的腿把她頭朝下丟進去，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，我怕他破壞現場，就押著他來派出所了。“
口供錄完，現場的民警也已經把路雪繪的屍體撈上來，法醫在路雪繪的手心摳出一顆紐扣，和嚴文遠袖子上被扯掉的線頭吻合，石頭上帶血的手掌印，和嚴文遠的手掌正好吻合，還有林知的口供，證據確鑿，嚴文遠殺人了。
嚴文遠面對鐵證，心理防線崩潰，說是路雪繪威脅，還想殺他，他才自衛，不管他如何狡辯，在這個嚴打的時代，殺人償命，他都要付出最重的代價。
林知出了派出所，周成風和路家人都等在外頭，焦急的程錦華一把接上來：“小知，我們先回家說。”
林知招呼想說又不好提的周成風：“我們一起吧。”
程錦華這會才驚覺把周成風忘了：“周營長，你們先去我家說。”
路正聲找補道：“對對，我家裏安靜。”
路雪繪和嚴文遠的事情，確實要和路家人說清楚，林知去了路家後，把不能說的部分隱瞞起來。
“幹媽，其實嚴文遠媽媽，是你父親當初為之要離婚的情.人，嚴文遠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，所以嚴文遠媽媽死活不能同意嚴文遠和路雪繪結婚，路雪繪就把她也給藥倒了，當初嚴文遠用一只野狗把路雪繪騙到井裏，路雪繪就用這事威脅，嚴文遠起了殺心，接下來的事情，我在派出所都說過了。”
嚴文遠媽媽在她父親死後，居然跑來海島定居，讓嚴文遠和姑姐家的萍娟訂婚，只等著吃路家的絕戶，而苗白惠冷眼看著，程錦華細思極恐，如果沒有林知和路雪繪的身體交換，後果不堪設想。
路家的人心頭都是巨震，林知給他們時間消化這信息：“幹媽，你可以把這事告訴嚴文遠爸爸，他就不會執著為不是自己兒子的人報仇了。”
程錦華忙點頭：“這你別擔心，我會和t他談好的。”
林知和周成風告辭後，路正聲勸妻子：“林知只是幹女兒，你再喜歡，也不能看周營長不順眼。”
“我……”程錦華還不能把交換的事情告訴丈夫：“我當初看好你，我媽也是不同意，不想我嫁這麽遠，對你一樣愛答不理，我知道周營長很好，可是他的職業身份有危險性，我心裏是想林知找個普普通通的人，過安穩的日子，現在我知道了，林知也不是普通的人，她做的事比周成風還危險，我改變不了，只能接受了。”
路院長欣慰道：“你能想明白就好，你對周成風冷臉，沒發現林知也在和你保持距離嗎，她心裏，周成風那邊才是和她更親的家人，她是向著那邊的。”
程錦華聽了心裏更難過了，想想丈夫的話是對的，只有去愛林知愛的人，林知才會從心底接受她。
……
聽說了路雪繪的案子，葉雙花還唏噓了好幾天，林知發現家屬院的大家有點兒躲著她，對門的孟曉嵐對林知依舊如常，勸林知不要多心：“那是大家對太厲害的人的敬畏。”
“是和我捕魚有關嗎？”林知問道。
孟曉嵐忙勸道：“家屬院那麽多人吃過你送的魚，還傳閑話，下回別送給他們了。”
林知一開始只想讓生活好一點，確實表現的太多了，她甚至生出了離開海島的想法，想到周成風是個有擔當的同伴，應該不同意。
林知等周成風回來提了一下，周成風果然不同意：“那咱們以後就不要幫助別人了，想吃魚我們買，我的津貼也夠用了。”
林知聽了笑：“我感覺自己壽命挺長的，那你可要養好久的。”
周成風心裏軟軟的：“行啊。”
林知覺得事情應該有個過渡，接下來幾次出海，收獲漸漸減少，然後她說自己在海上的運氣用完了，跟船老大辭了工，船老大接受了，沒再往家屬院帶魚蝦後，關系又恢覆到了之前的和睦。
一眨眼到了九月一號，小南成了一年級小學生，林知和周成風送他去學校，回來的路上，周成風問林知：“這兩個月過得很平淡，你習慣嗎？”
實話實話，林知笑自己：“現在的生活就是我期盼的，真過上了，又覺得有些無聊，但我會習慣，要是能找份掙錢的工作就好了。”
島上的工作實在不好找，林知能找到的，又全是需要她用上異能的，比如出海、幫著找人，次數多了，容易被議論。
周成風道：“家裏還有積蓄，不要著急。”
陽光下，周成風突然看到林知的發間有一閃而過的綠色，還以為自己看錯了，忙道：“你別動。”
林知站著沒動：“怎麽了，我頭上有東西？”
周成風撥開她的頭發，確實看到一根剛長出來才兩三寸長的綠色頭發，藏在她濃密的黑發裏，一直沒發現，周成風把這綠色絨發扒下來給她看：“你新長出來的頭發，怎麽會是綠色的？”
林知：……她叫周成風再找找，還有沒有其它的，還樂觀的說：“我要變異了，那真的要走了，到時候我坐船出海，假裝掉海裏，或者上山假裝掉懸崖下，然後重新找個地方，不行就從邊境出去，你就喪偶把這事遮掩過去。”
周成風：“不行，這事一定還有別的辦法。”
林知：“別的小頭發，也是綠色的嗎？”
又找出來十多根，林知叫他全拔了，現在是沒有了，但一個生長周期後，還會長出來的，兩個人都有了心事，周成風叫林知不要胡思亂想，等晚上他回來再商量，林知沒那麽脆弱，她已經在想辦法了，她從來沒有主動聯系過婆婆，這一次，她又撥打了何政委的電話，說想找婆婆見見面，何政委欣慰她的主動，讓她等消息。
……
周成風也聯系了何政委，說了林知的情況，問何政委有什麽建議：“只要能幫到林知，我什麽都願意做。”
何政委在電話裏說：“你們倆倒是一致，林知也給我打了電話，自己有事了才知道主動，真加入進來，你們倆就過不了平靜日子了。”
周成風決定打電話之前，已經做好的心理準備：“我接受。”
何政委倒是給了周成風答覆：“好，你接受的話，就能告訴你更多，會給你安排，但你要離開海島。”
周成風無條件接受了，回到家裏，林知不在家，周成風急於和她商量，問葉雙花：“媽，林知可說去哪了？”
葉雙花正給小南縫褲子膝蓋上磨出來的洞，笑道：“現在都知道小知能力強，還有點運氣，有個文質彬彬的學生，過來請她幫忙，說他和他的教授要去巖鄉，想請小知隨行，保護他們的安全，給的錢還蠻多的，我看小知很是高興，過去談了，你是不知道，我看出小知這兩月都閑的不開心了，你不要反對，讓她去吧。”
周成風心裏有數了，拖過板凳坐葉雙花身邊：“媽，小知不想你擔心才沒說，她有病了，那個教授的研究，或許能治好她的病，我也想幫她，或許最近也要走，我跟她都不在，你和小南……”
林知生病了？難怪要辭掉船老大那邊的事，葉雙花手一抖，針頭戳到指尖，一滴血珠冒了出來。
她把手指啄在嘴裏，半晌才擡起頭：“小知攢的好人緣，能讓我跟小南在海島生活的很好，這裏多好，冬天都不冷，小南也交到了朋友，我也有能說話的嬸子大娘，你們放心的去，你一定要把小知治好。”
……
林知和周成風都要做各自的事情去了，路家請他們一家吃飯，正式認幹親，程錦華心裏無限遺憾，還沒好好培養感情，他們就要走了，這次她對周成風很客氣，對葉雙花親切，還叫林知和周成風放心：“以後我們兩家就是親戚了，大家平時都能走動，你們不在，我們會多看顧的。”
這頓飯吃的很和諧，吃了飯，程錦華給林知一個包，有點重，裏面肯定有東西，林知拉開，看到金燦燦的葉片，驚訝的看著程錦華，難怪路雪繪要遺囑，她居然有金葉子。
程錦華“噓”了一聲，笑道：“解放前，我家也是大戶，我媽媽是個考慮周全的人，給前線捐物資，還親自參與地下工作，才能保我現在的平安，她當然也會給我留下錢財，解放十幾年，邊境還是很亂的，金子全世界都通用，你帶著，買路、買關系，都能用得上。”
林知心裏湧起被關愛後的酸澀和不舍，終於叫了出來：“媽，都給了我，你怎麽辦？”
程錦華心裏真高興，她知道林知不是為金子感謝，而是感受到她的改變和關心：“媽生活在這麽安全的地方，有工作，花不到這些東西，你知道大約什麽時候能回來嗎？”
林知搖搖頭：“現在不知道，不過只要允許，我會給你寫信。”
這就足夠了，聊了一會，林知背著一斤多重的金葉片離開了路家。
接下來，周成風是先走的，連對門老許都以為周成風這次又是被調走執行任務，還叫孟曉嵐過來安慰林知。
過了兩天，教授的學生來接林知，大家都知道林知這趟要保護的是知識分子出去做研究，還羨慕她呢。
林知和教授的學生坐船出了島，輾轉去了隔壁省的市區接人，晚上先在招待所住一晚，林知獨自住二樓的單間，剛關好門，被窗外的響動驚到，拉開窗簾，周成風在外頭朝著她笑，林知揮揮手，關上門走出招待所，繞了一圈在樓後和幾天沒見的周成風說上了話。
“上面能同意你留在這裏等我？”
周成風笑道：“是婆婆要見你，她也病了，在醫院。”
“你見過了？”
周成風點點頭：“昨天見上的，不過婆婆沒對我說什麽，她是為了見你，才轉到這邊的醫院。”
林知突然內疚，她一直怕麻煩，卻不斷制造麻煩，讓婆婆多等了兩個月，結果還是要見：“那我們趕快去吧。”
……
醫院裏，林知見到了大氣端莊，面目慈祥，老了卻風度不減的婆婆，婆婆躺在病床上，下半身蓋著被子，看到林知來了，眼裏是意料之內的笑：“何政委早就想找你們倆了，是我一直說再等等，我說強迫不如你們主動。”
林知很不好意思：“婆婆，我新長的小頭發是綠色的。”
婆婆笑道：“不慌，不會死的，你t要能接受，綠頭發也很漂亮。”
林知被婆婆的好心態感染，也笑起來：“那我就放心了，不過如果有辦法治，還是治一下吧。”
“是，治一下也好，目前你那種只是第一階段。”婆婆揭開被子，她下半身穿的是裙子，掀起裙子，婆婆的腿上已經長了大片的鱗片，骨頭也開始軟化，無法下床走路，林知和周成風看了都很心驚。
婆婆不賣關子：“我的癥狀，是從苗白惠死後才開始的，所以林知你還有幾個月的時間，不用太擔心。”
“婆婆，這和交換的身體死掉有關系？”林知和周成風幾乎異口同聲問出來。
林知和周成風自願加入研究，有些事情可以告訴他們倆。
婆婆把被子蓋上，繼續說道：“我的精神體，是魚類，所以才能在沈船中活下來，幾十年都沒長過這種鱗片，苗白惠死後，開始變異了，我怎麽想都想不明白，後來，你從沈船的位置撈上來的保險櫃裏，有這幾十年來記錄的數據，上面說，兩個交換的人都活著的時候，是不會出狀況的，如果死了一方，另外一方會有後遺癥，我舉個例子，如果是我死了，苗白惠的身體會出現衰竭，苗白惠死了，異能認定只有這唯一的身體，會完全開發潛能，具體的表現，就是精神體會和身體一起融合生長。”
“為此，我找到了解放前就被組織找來研究的教授，當初組織撤退想殺他滅口，我通知他逃走，算是種了善因，才有了今天繼續調查的希望，你們要去的巖鄉，是當初第一個穿越過來的地方，教授說想去看看研究，那裏不太平，林知你一定要保護好教授，有沒有調查結果是命中註定，我實在不希望因為我們的事，讓他們的性命丟在那裏。”
林知忙保證：“只要我活著，就不讓教授出事。”
婆婆點頭，和周成風說：“你有過境外任務的經驗，懂那邊的語言，出去轉一圈洗一下身份，偽裝成境外的買主。”
“那要買什麽呢？”周成風問道。
“他們有什麽就買什麽呀。”婆婆笑著說，示意周成風從床頭櫃裏把包拿出來，拉開是一包金條：“我想這些應該夠用了，這是我在解放前走鏢賺的，你要做的事情如果有結果我也收益，拿去吧。”
林知瞥了一眼，抿著唇，心想只有永生不死或者返老還童才值得這麽多金子了。
婆婆看著林知的表情好笑：“要不要分你一塊？”
林知也有，雖然沒有這麽多，但是好幾百克的金葉子，也是大戶了，她忙搖頭：“不用。”
……
從醫院出來，林知和周成風就要各自出發了。
“還能再見到。”周成風說：“你就像以前一樣，裝作不認識。”
林知想到婆婆躺在床上的樣子，再想到自己，路雪繪已經死了，如果找不到治療的方法，她會不會變成一棵長葉子的人，那只能躲到深山裏當野人了。
林知還挺樂觀的，這個世界的原始森林那麽多，她的活動空間很大呢，她問周成風：“如果我變成一棵植物，不能移動了，你會不會去看我？”
周成風：……“那我給你蓋個草棚，讓你能曬到陽光、又不用淋到雨，給你捉蟲，對了，我們還要找個沒人找到的深山，免得嚇到了人。”
我們嗎？林知心裏偷偷高興：“那如果天冷下雪，你快要凍死了，會把我砍掉生火嗎？”
“不會，如果下雪了，我找稻草給你蓋上，這樣春天你又能活過來了。”
林知笑的不行，心裏卻暖暖的，仔細看看他，多好看的一張臉，人又好，之前沒有珍惜，現在覺得好了，又要分開了。
遠遠的看到招待所的大門，林知低頭看著磚縫裏頑強的雜草：“周成風，你別再死了，我可不想再守寡了。”
周成風心裏發酸，故作輕松道：“你要說你守不住，那我肯定不敢死。”
說著兩個人都笑起來，林知走到招待所門口，轉身沒看到周成風了，睡覺的時候，卻能連上精神體，他不知道在哪裏站著呢，兩個精神體小人抱在一起依依不舍，林知等了又等，不想周成風站通宵，狠狠心把小水人送了回去。
她睡的不太好，恍惚中被敲門聲吵醒了，太陽透過窗簾照了進來，天已經亮了，教授的學生在門外催著：“林知，時間到了，我們該去車站接教授了。”
“給我十分鐘。”林知應了一聲，馬上起來，飛速刷牙洗臉梳頭收包，十分鐘後，打開門，和教授的學生一起去了車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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